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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挽着我的手臂，幅度很小，让人感受很自然。在快门被按下前，他爽朗地说了一个中文字：笑。

想起一则往事。早年间参加一次晚宴，少不更事，诚惶诚恐。文化圈的社交热闹非凡，大小人物频繁现身。当晚我穿着体恤衫坐在一个长桌的一头，谨小慎微，拘束木讷，却记住一位前辈对我的教诲：任何时刻都要保持观察，这是让自己减少紧张和不安情绪的良方。我观察餐桌和餐椅，观察餐盘和餐具，观察餐桌上方设计复杂的灯具……

当我观察到餐桌的另一头是个笑容可掬的白发老先生，我认为自己找到了重要的目标。在网络上见过他的照片和介绍，真真切切是个大人物。那时我想起另一位前辈对我的教诲：与社会名流的合影有助于增加写作的自信心和发表作品的机会。于是我抓紧时机上前与老先生要求一张合影。

老先生大方答应了我。老先生虽是外国人，却熟稔中文，他就是马悦然。他挽着我的手臂，幅度很小，让人感受很自然。甚至在拍摄者要按下快门的一刹那，他爽朗地说了一个中文字：笑。我原本只是抿嘴，忽然就笑了。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，一张完美的合影。我和马悦然先生的见面有了证据。

回到上海之后，我连夜把照片从相机导入电脑，发到陈村先生主持的网络论坛，小众菜园。那曾是一个作家俱乐部，一个网上的沙龙，聚集了全国数百位大小老少作家和文化行业从业者。吴亮先生醒得早，他是第一个看见这张合影的人，而后他郑重宣布（在照片下面留言评论）：小饭是所有中国作家里，距离诺贝尔文学奖最近的人。

在那个清晨，吴亮先生展示的是一种属于文学的幽默感，同时也很促狭。几个小时过后，这句留言把包括陈村先生在内的一众老少作家成功逗乐。（小饭）